（四）国内外研究现状和发展动态
1. 国内外关于5W理论的研究
传播学自20世纪30年代创立以来，经历了不断创新和发展，先后历经了线性传播模式、控制论传播模式、系统论传播模式三大阶段。线性传播模式的典型代表以拉斯韦尔（Lasswell）于1948年在《传播在社会中的结构与功能》论文中提出的5W模式为代表，其首次将传播过程分为五个环节，即传播者、传播内容、传播媒介、传播对象和传播效果（如图1所示），具有高度的概括性，可以清晰明了地分析传播过程中不同阶段的结构和特性。控制论传播模式以施拉姆（Schramm）在奥斯古德（Osgood）的基础上，于1954年在《传播是怎样运行的》一文中提出的传播双向循环模式为代表，侧重于解析传播双方的角色功能，体现了传播的双向性和互动性。系统论传播模式以赖利夫妇（Riley）构建的模式为代表，该模式认为多重结构或等级层次结构是传播系统的本质特点；每一个传播过程，除了受到其内部机制的制约外，还受到外部环境和条件的广泛影响。
图1 5W理论要素
5W理论的线性传播特点符合用于研究事件的传播思路，并能够进一步总结分析传播经验。外文文献对于5W理论的研究侧重于传播过程和传播效果等方面。Mhunpiew等（2020）基于5W理论分析了泰国孔子学院中国文化传播的现状和模式，总结了文化的传播效果。Ye等（2021）基于5W理论收集和分析了医药文化国际传播信息，为医药文化的国际传播提供了新的思路。Wei等（2022）基于5W理论构建了网络健康谣言八要素传播模型，以此探究网络健康谣言是如何产生并进行传播的。
国内文献关于5W理论的研究集中在理论、应用、创新发展三个方面。（1）理论方面，乐利文等（2002）将5W理论应用于美国国际宣传体制中并分析了其历史渊源。高海波（2008）认为5W理论是拉斯韦尔从宣传角度思考政治问题的结晶，并对其早期表述、历史内涵等形成过程进行了研究。韩瑞霞（2009）对5W理论本身的传播线性过程缺陷进行了研究。（2）应用方面，聚焦于短视频、企业经济、文化传播等领域。1）短视频领域，袁靖华（2012）基于5W理论研究了涉及短视频媒介的人际正义。栾萌飞、薛可（2016）对短视频移动新闻的生产主体、内容、受众等传播要素进行了分析。袁靖华（2021）基于5W理论，从媒介正义实现路径的四个维度，研究了短视频传播渠道、过程、内容和传播者与接受者的人际正义。2）企业经济领域，陈致中等（2016）基于5W理论研究了企业文化传播机制，提出了以人为本的企业发展模式。张琪（2020）基于5W理论研究了广告对于受众“特定需求”的满足。3）文化传播领域，张安华（2017）基于5W理论研究了戏曲的对外传播问题。杜永青等（2023）以人文纪录片《人生第一次》为例，基于5W理论研究了人文纪录片的发展和创作。（3）创新发展方面，杨曦（2022）基于5W理论描绘了彝族文化的创新传播以及带动旅游发展的路径。张淑华等（2022）基于5W理论研究了吉林冰雪旅游典型直播案例“冰雪醉吉林的N种玩法”，探讨了其宣传策略存在的问题，并提出了针对性优化策略。戴岭等（2023）基于ChatGPT的智慧问学模式，提出了5W理论的提问策略，并结合其他模式和原则对ChatGPT的发展提供了建议。
总体而言，国内外对5W理论的研究成果较为丰富，多用于传播学与新闻学的研究，在理论、应用、过程、效果、创新等方面产出较好。当下传播环境中，5W理论依然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新媒体技术的发展使得传播过程变得更加复杂和多样化，传播者和受众的角色也在不断变化，但5W理论提供的基本框架依然适用于分析新媒体环境下的传播现象（Webster，2023）。5W理论具有独特视角，其不仅适用于构建单一研究主体的传播模型，也适用于对比多个研究主体，总结传播的异同，剖析传播的差异性和互补性。结合当下通过美食火爆出圈的旅游城市不断涌现这一现象，5W理论能够为学者们针对“美食出圈”模式的研究提供有益借鉴。
2. 国内外关于5W理论在旅游传播中的研究
国外关于旅游传播的研究最早可以追溯到Guun（1974）从形象视角提出的“旅游目的形象传播实际是企业有意识的通过广告宣传等营销手段进行的旅游信息传播行为”。随着自媒体时代的到来，旅游传播的话语权逐渐下移，传播媒介和渠道更加灵活多变，涌现出类型多样的旅游热点。现阶段，国外在旅游传播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旅游目的地市场营销、城市形象的口碑塑造、短视频助力旅游打卡等（Anderssen，2022）。但通过梳理相关文献后发现，国外缺乏关于5W理论在旅游传播中的研究。
国内对5W理论在旅游传播研究中的应用主要围绕不同类型旅游业态、形象建构等方面展开。（1）不同类型旅游业态方面，包括红色旅游、全域旅游、非遗旅游等领域。例如，董书霞等（2020）基于5W理论研究了天津市红色文化传播，提出了针对性的策略。王慧琳等（2022）基于5W理论研究了云浮市红色文化旅游传播存在的问题，并提出红色文化旅游传播的优化对策。陈洋等（2017）基于5W理论研究了海南全域旅游的传播力。秦宴如（2021）基于5W理论研究了新媒体时代贵州非遗旅游的发展与变化。（2）形象建构方面，雷春（2018）基于5W理论以三亚为案例，研究了国际旅游城市形象传播体系与策略。苗彩霞（2019）基于5W理论研究了旅游直播的特征和案例地形象建构情况。何也（2020）基于5W理论研究了景德镇城市形象与陶瓷品牌战略创新。魏晨璐（2021）基于5W理论研究了短视频中城市形象的传播及优化路径。李敏（2023）基于5W理论研究了常州城市形象在自媒体渠道的传播。
总体而言，旅游形象传播的主要目的就是吸引更多游客前往目的地，并创造社会和经济价值，这与传播学先驱之一拉斯韦尔提出的5W理论的核心目标高度契合，即如何进行有效传播（高海波，2008）。然而，梳理国内外运用5W理论进行旅游形象传播的文献后发现，相关成果比较匮乏，对旅游出圈城市的深层原因分析较少，从传播学视角分析的更加鲜有；研究方法多局限于单一案例的定性分析，缺乏定性与定量分析相结合的混合式研究。
3. 关于非传统旅游城市的研究
本文所指“非传统旅游城市”不以人口规模、经济发展水平、消费水平等为标准进行大城市、小城镇等规模上的划分，而是指具有旅游知名度低、旅游配套设施欠缺、旅游核心吸引物匮乏等特征，旅游竞争力比传统旅游城市弱，难以打造高知名度旅游目的地品牌的城市。近年来，小红书、抖音、快手等短视频传播平台的兴起使旅游营销环境发生巨大改变，为快捷、高效的城市旅游传播推广和品牌形象塑造提供强大助力，许多非传统旅游城市借助短视频打造热点话题，短时间内获得大量关注，晋升为“网红城市”。
在中国知网数据库，以“非传统旅游城市”为关键词检索，研究文献数量有限，而以“网红城市”为关键词进行检索，收集到与本文研究内容较为贴切的文献20余篇，进行整理后发现，除部分学者以主流媒体报道或网红事件为出发点对具体某一个网红城市展开研究以外，大部分研究是以社交媒体传播、形象传播为切入点。例如，魏静等（2019）研究了抖音如何打造网红旅游城市，同时也提出抖音给旅游业带来了积极和消极两个方面的影响。王月（2019）以西安市为案例地，研究了西安成为网红城市的原因，以及西安网红城市形象的传播特点。文捷敏等（2019）研究了网红景点重庆洪崖洞的游客感知形象，发现环境、建筑、夜景、美食购物、休闲氛围构成了游客感知的具体形象。丁俊杰等（2021）从空间理论视角出发，结合社交媒体的传播特性，研究了其对网红城市空间意象的构建。李连璧（2021）研究了短视频对网红城市品牌和形象的传播模式变化，给出了具体的提升路径和建议。郭娜（2021）研究了非传统旅游城市发展的问题，并结合真实事件，以及唐山、蚌埠、临沂、丹东这四个城市出圈的案例展开案例分析。金圣钧等（2023）研究了在线影像中网红城市的媒介化建构，挖掘了网红城市成为网红的深层原因。蔡礼彬等（2024）采用大数据内容分析方法，选取抖音平台上以“淄博烧烤”为话题的用户评论作为数据来源，对涉及淄博旅游公共服务的评论进行深入分析，探寻了旅游公共服务如何成为重要旅游吸引物，以及如何助力网红城市。王浩等（2024）基于百度指数和UGC的淄博游客大数据分析，研究了网红城市旅游者行为与体验特征。孙平等（2024）基于品牌生态圈理论，通过梳理“淄博烧烤”现象的关键事件，研究了从单一网红要素到目的地品牌生态圈塑造的经验模式。
总体而言，网红城市的形成得益于媒介技术的发展，摆脱了传统媒体书写城市的桎梏，而政府的引导、平台的支持、民众的自发参与也是当下城市发展成为网红的重要因素。学者们对网红城市的研究热情在近年不断激增，但是同旅游形象传播研究类似，缺少以5W理论为基础的研究，缺少多案例、混合式研究。
4. 研究述评
基于以上研究发现，国内外对5W理论的研究广泛应用于新闻传播学、文化传播学等方面，并逐渐拓展到图书情报、旅游学等领域，主要探索热点事件的传播模式、传播效果以及关键因素。学者们认为，5W理论的基本框架适用于探讨新媒体环境下的传播现象。在网红经济和数字媒体的推动下，旅游城市的传播方式发生了显著变化，学界开始从传播学视角展开对旅游城市出圈的研究。非传统旅游城市即网红城市的研究角度多样，一方面是城市营销，探讨网红城市的成因和对旅游业的影响以及现存问题；另一方面是旅游形象，分析游客对网红城市的旅游形象感知。总体上看，仍然缺少将5W理论与旅游传播、网红旅游城市出圈三者综合于一体的研究成果。
有鉴于此，本项目立足时代背景和现实需求，选择了符合动态传播过程的5W理论作为切入点，以柳州、淄博、天水等作为案例城市，围绕非传统旅游城市“美食出圈”模式这一研究主题，综合运用理论分析、大数据分析、内容分析、实验分析、问卷调查、深度访谈、时空分析、归纳演绎等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混合式研究方法，展开具有新媒体时代特色、旅游产业特色、混合式方法特色的系统研究。
